不正经支书的最后一天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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挑食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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註册：2020-04-28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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清晨六点，我被手机震动惊醒时，窗外的麻雀正在啄食昨晚洒落的酒糟。屏幕上"王秘书"三个字在晨光里泛着冷意，翻身时压到年轻女人的长发，小芳嘟囔着翻了个身，脖颈上的金链子硌得他胸口发疼。 "李书记，上个月省里要的扶贫材料..."电话那头的声音像被砂纸磨过，我勐地坐起，床头的貔貅摆件被带倒，在红木地板上砸出闷响。王秘书从来不会这么早谈工作。后山的竹林在晨雾里沙沙作响，我攥着车钥匙往村部赶，后视镜里映出我浮肿的眼袋。路过村口老槐树时，常年蹲在树下的张瘸子突然直勾勾盯着我笑，缺了门牙的嘴像个黑洞。
上午九点，会计室的铁皮柜开着，我把账本摔在陈会计脸上时，碎纸机还在嗡嗡作响。"去年的河道整治款呢？"我的鳄鱼皮带扣卡在啤酒肚上，汗珠顺着三下巴滴在泛黄的纸页上。陈会计扶了扶断腿的眼镜："不是您让记在村办企业..."话音未落，我的保温杯已经砸在墙上，枸杞和红枣像溅开的血点。
正午十二点，推土机在麦田里轰鸣，我站在"新型生态养殖基地"的广告牌前，金丝楠木手串硌着指节。包工头老刘递来的软中华带着潮气，"您放心，补偿款都发下去了"。远处田埂上，几个戴草帽的身影突然举起手机，镜头反光刺得他眯起眼。
下午三点，办公室空调发出哮喘般的声响，我第三次拨不通小舅子的电话。保险柜里的牛皮纸袋不翼而飞，连带着那枚刻着"清正廉明"的旧公章。窗台上那盆文竹不知被谁浇多了水，烂根的气味混着檀香，让我想起去年淹死在鱼塘的举报人。
傍晚六点，祠堂的琉璃瓦泛着血色，我给祖宗牌位上了三炷香。供桌下的暗格里，瑞士银行存折还在，但装着护照的档案袋变成了两沓冥币。香灰落我他意大利皮鞋上，烫出个焦黄的洞。
深夜十一点，小芳的出租屋锁芯换了，我踹门时惊醒了整栋楼的声控灯。后备箱里的现金压得减震器吱呀作响，省道检查站的蓝光在前方闪烁。当我勐打方向盘冲进玉米地时，后视镜里突然亮起的警灯，比我去年强拆时烧掉的麦秸垛还要刺眼。
凌晨三点，村部档案室的霉味里混进了新鲜的血腥气，我跪在碎砖地上，手电筒光束扫过墙角的麻袋。二十年前的老账本整整齐齐码在面前，泛黄的封皮上用毛笔写着"红星村集体土地流转明细"，落款是我父亲的名字。

DMCA / ABUSE REPORT | TOP Posted: 02-10 14:08 发表评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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